扎克伯格被质疑违反保护言论自由规则 曾呼吁：封禁TikTok

然而，扎克伯格的态度已经渐渐发生改变，他现在成了非常活跃的政治操纵者。参与讨论的人士说，他曾与特朗普总统共进晚餐，定期与白宫高级顾问贾里德·库什纳(Jared Kushner)会面，并向议员和官员施压，要求他们更多仔细审查短视频应用TikTok和苹果等竞争对手。

扎克伯格的这些政治举措是保护Facebook免受各种压力的努力的一部分，这些压力包括欧美的反垄断审查、对其隐私做法的批评，以及对其在传播错误信息和阴谋论中所扮演角色的批评。Facebook还面临着来自字节跳动旗下TikTok等公司的新竞争威胁。现在，与政治领袖、媒体人士和活动家建立关系，对于Facebook在社交媒体领域保持领先地位至关重要。

现年36岁的扎克伯格与保守派思想家和民权团体交谈，在将2016年美国大选的大部分规划留给众议员之后，他现在正在为今年的竞选制定Facebook的政策方面发挥更大作用。其中许多政策，特别是那些影响政治广告和用户帖子的政策一直存在争议，并招致了共和党人和民主党人的批评，包括特朗普总统和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乔·拜登(Joe Biden)，公司内部的批评也越来越多。

然而，这些政治争议似乎并没有抑制该公司的收入快速增长，去年营收超过700亿美元，高于2016年的不到280亿美元。英国前副首相尼克·克莱格(Nick Clegg)两年前被扎克伯格聘为全球政策和公关负责人，他说Facebook在选举前一周决定禁止新的政治广告，这位首席执行官“密切参与”了这一决定。扎克伯格拒绝置评。

就在本月，Facebook表示，将在选举日投票结束后暂停所有政治广告，并限制有关投票观察操作的帖子，这些操作“使用军事化的语言，或暗示目标是恐吓、施加控制或展示权力”。Facebook在过去的一周禁止了否认大屠杀的帖子，扭转了其长期的政策，并表示将屏蔽宣传反疫苗信息的广告。

然后在周三，Facebook和Twitter限制了《纽约邮报》文章的分享，这些文章包含拜登及其儿子亨特的指控，拜登竞选团队否认了这些指控。《纽约邮报》归新闻集团所有，后者也是《华尔街日报》出版商道琼斯公司(Dow Jones&Co)的母公司。《纽约邮报》发表社论，谴责Twitter和Facebook的行为，并表示“没有人质疑”其报道的真实性。

在许多方面，扎克伯格的演变都与Facebook从一个以大学为基础的社交网络发展成为美国政治体系的核心元素（以及两党的出气筒）轨迹一致。过去四年里，各方对这家社交媒体巨头的影响力进行了严格的审查，这使得其首席执行官必须具备更强的政治敏感度。Facebook的巨大影响力和对言论自由的关注，有时使其成为谎言、仇恨言论、恐怖主义宣传和其他它难以控制的帖子的超级传播者。

扎克伯格告诫Facebook的广泛左倾员工，需要理解他们的用户基础更保守，并为不从特朗普那里删除帖子的决定进行了辩护，有些员工认为这些帖子违反了Facebook的规定。知情人士说，扎克伯格的立场疏远了知名民主党人和民权活动人士，也让Facebook内部的许多人感到沮丧，有时还包括首席运营官谢丽尔·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桑德伯格拒绝置评。

拜登的竞选经理上个月给这位首席执行官写了一封信，称Facebook是“全国最大的、关于投票过程虚假信息的传播者”。这位民主党候选人曾表示，他“从来都不是扎克伯格的忠实粉丝”。 但Facebook的一位发言人说：“任何影射Facebook迎合任何一个政党的说法都是错误的，扎克伯格是Facebook选举诚信和公民参与努力背后的推动力。”

这位发言人补充说：“扎克伯格坚信，公司必须制定保护言论自由的规则，我们将继续公正地执行这些规则。作为首席执行官，他的部分工作是致力于政策问题，并与民主党和共和党决策者，以及来自不同政治派别的其他声音进行接触。”

拜登和特朗普的竞选团队都继续在Facebook上大举投放广告。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特朗普竞选团队认为扎克伯格比其他主要科技公司的高管更务实。但竞选团队也尖锐地批评了Facebook的政策。特朗普竞选团队女发言人萨曼莎·扎格(Samantha Zager)说：“就像硅谷黑手党的其他成员一样，Facebook错误地认为自己是真相的仲裁者和选举的决定者。”她补充说，科技公司越来越多地审查特朗普和保守派。

根据响应性政治中心(Center For Responsive Politics)的数据，身家超过900亿美元的扎克伯格为几个民主党和共和党的事业和候选人进行了捐赠。但许多与扎克伯格关系密切的人士说，扎克伯格唯一全力支持的政党是Facebook自己的政党。据他的公开评论和熟悉他观点的人说，多年来，唯一不变的是扎克伯格坚持信奉的理念，即言论自由应该是至高无上的。总的来说，Facebook对世界是有好处的。

扎克伯格日益增长的政治意识也塑造了他的个人捐赠风格。扎克伯格夫妇已经向非营利组织捐赠了4亿美元的个人资金，帮助支付地方政府的选举费用，如雇用投票工作人员、提供个人防护设备和分享准确的选举日信息。保守派试图阻止这些私人资金用于公共费用，许多自由派人士批评这一努力是虚伪的，因为他们认为Facebook允许用户发布关于选举和投票的虚假信息。

在哈佛认识扎克伯格的人说，他最适合被描述为中左翼人士。2004年，扎克伯格在哈佛与人共同创立了Facebook。其中一位知情人士说，在那年总统选举的准备阶段，他担心乔治·W·布什(George W.Bush)连任的前景，并在最后几周密切跟踪竞选情况。

但扎克伯格对政治并不特别感兴趣。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Facebook成立几年后，政治顾问与他会面，了解他的观点可能如何影响公司政策。顾问们解释了包括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在内的美国政治团体之间的分歧，会议结束时，扎克伯格同意，最好将他描述为自由意志主义者，而不是与美国任何一个主要政党密切结盟。

科技行业律师蒂姆·斯帕拉帕尼(Tim Sparapani)说：“扎克伯格完全不关心政治，他的政治观点必须被哄骗出来。”斯帕拉帕尼在2011年之前始终是Facebook的第一位公共政策总监，并对该公司持批评态度。

Facebook的政策团队由桑德伯格领导，桑德伯格曾是克林顿政府的官员，于2008年加入Facebook，负责处理与美国和全球立法者的大部分外联事务和关系。扎克伯格开始专注于移民改革，并在2013年与他人共同创立了一个名为Fwd.us的非营利性组织，以追求这一目标。

特朗普2016年当选后，扎克伯格“不插手”的风格有所改变。他受到的批评是，Facebook未能阻止误导性的伪新闻文章和其他虚假信息，这些信息加剧了美国人之间的分歧，使竞选言论比过去几年更具毒性。克莱格说：“2016年发生的事情给四年后的竞选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Facebook被指责在方向盘上睡着了，为此扎克伯格决定必须做出改变。”

扎克伯格公开表示自己正在进步，并乐于自我反省，渴望了解其他观点。2017年，他完成了在美国30个州的聆听之旅，这是一次漫长的公路旅行，带有政治竞选色彩。2018年4月，扎克伯格首次在国会作证，回答了有关Facebook数据隐私控制的问题。2019年，他主持了与学者和其他高管关于技术在社会中所发挥作用的一系列讨论。

在幕后，扎克伯格极力确保Facebook不会被视为党派之争的焦点，这在一定程度上是通过强调Facebook对言论自由的支持实现的。许多民主党官员担心错误信息会破坏政治对话，并认为他对保守派变得过于恭顺，保守派通常反对限制社交媒体上的言论。熟悉该公司的人士表示，扎克伯格开始询问更多与政策相关的问题，并越来越多地参与该平台上有争议内容的决策，包括2018年决定将极右翼脱口秀主持人亚历克斯·琼斯(Alex Jones)从平台上移除。克莱格说，扎克伯格倾向于介入Facebook政策不明确的情况，但把执法工作留给了他的副手。

最近，在特朗普的重要支持者、长期董事会成员彼得·蒂尔(Peter Thiel)和乔治·W·布什(George W.Bush)的前副幕僚长乔尔·卡普兰(Joel Kaplan)的全球政策主管乔尔·卡普兰(Joel Kaplan)的帮助下，扎克伯格还与知名保守派建立了关系。扎克伯格与总统女婿兼高级顾问库什纳保持开诚布公的联系，两人有时会讨论Facebook对WhatsApp的政策。知情人士说，这位首席执行官今年与库什纳进行了交谈，并分别与财政部长姆钦(Steven Mnuchin)讨论了TikTok在美国的业务。但Facebook的一位发言人说：“任何暗示扎克伯格鼓励政府禁止TikTok的说法都是错误的。”

知情人士说，扎克伯格还告诉政府官员，尽管苹果拥有无数美国人使用的操作系统，但它没有像Facebook那样受到如此严格的审查。随着这家科技平台在过去一年里宣布新的政治内容政策，库什纳向扎克伯格辩称，其中一些举措可能会对共和党和民主党的竞选活动造成伤害。

与此同时，扎克伯格还与推动该平台互动的右倾出版商建立了联系，其中包括《每日电讯报》联合创始人、特朗普的支持者本·夏皮罗(Ben Shapiro)。这家保守的新闻网站多次被Facebook的事实核查人员标记为分享虚假信息和歪曲事实。但根据Facebook旗下的分析工具CrowdTangle的数据，基于用户互动，它往往是平台上最受欢迎的工具之一。

知情人士说，扎克伯格去年邀请夏皮罗到他家共进晚餐。虽然两人不是朋友，但他们有时会讨论更广泛的政治和哲学主题，其中许多问题他们存在分歧。夏皮罗在一份声明中说，他不评论与他交谈的人，因为媒体中的许多人试图“污蔑保守派和任何不同政见的人之间的公开沟通”。

知情人士表示，2017年末，当Facebook调整其新闻馈送算法，将政治新闻的存在降至最低时，政策高管担心这些变化对右翼的过大影响，包括《每日电讯报》。工程师们重新设计了他们打算进行的改变，以便左倾网站受到的影响比之前计划的更大。扎克伯格批准了这些计划。Facebook的一位发言人说：“我们做出改变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影响个别出版商。”

《每日电讯报》联合创始人兼联席首席执行官杰里米·博林(Jeremy Boreing)表示：“我没有发现与Facebook的任何关系对我们的业务特别有利。”他还表示，Facebook于2016年12月宣布的事实核查计划，给依赖Facebook流量的《每日电讯报》造成了“严重损失”，包括广告收入方面。他补充说，事实核查有时“完全不准确”。

有些左翼人士认为，扎克伯格对宣传进步议程的新闻网站不那么宽容。据熟悉扎克伯格观点的人士说，在去年推出Courier Newsroom后，扎克伯格认为，鉴于Courier的政治关系，Courier不是一个真正的新闻机构。Courier Newsroom是由八个进步的地方新闻网站组成的网络，由一个与民主党捐赠者关系密切的左倾非营利组织持有部分股权。

这场讨论引发了Facebook在8月份推出的一项新政策，该政策通过阻止党派支持的网站页面被纳入Facebook新闻，限制它们访问Facebook Messenger和WhatsApp平台，并限制它们的广告，从而限制了它们的覆盖范围。Courier Newsroom背后的非营利性组织批评了这项政策，称其有利于保守的新闻来源。

扎克伯格还开始与进步团体会面，这些团体的领导人辩称，如果他与夏皮罗这样的保守派发展个人关系，他也应该听取对方的意见。当然，对话并不总是一帆风顺。民权组织“改变的颜色”主席拉沙德·罗宾逊(Rashad Robinson)说，扎克伯格似乎缺乏对Facebook可能有助于压制选民的方式的理解。他表示：“我在和一个拥有如此巨大权力的人交谈，但他对这些问题并不认真，而且缺乏这方面的了解，无法胜任手头的任务。”

扎克伯格还一直试图在Chan Zuckerberg Initiative引导一条安全的政治道路，该倡议是他和妻子普莉希拉·陈(Priscilla Chan)共同监管的营利性慈善和投资组织。据知情人士透露，近年来，这个简称CZI的无党派组织高管对可能被视为公开政治性的项目越来越警惕。该组织表示：“我们资助了许多真正进步的左翼团体，也资助了中间和右翼以及介于两者之间的团体。”

在Facebook，扎克伯格对政治的更大参与改变了他和桑德伯格之间的关系。桑德伯格长期担任他的副手，并支持前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参加2016年的竞选。据知情人士透露，桑德伯格告诉一些同事，她不同意Facebook关于政治内容的某些决定，包括去年春天不删除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Nancy Pelosi)的一段虚假醉酒视频。

知情人士说，桑德伯格主张删除这段视频，但扎克伯格认为，让这段视频在整个平台上不那么显眼是一条更好的路线。不过在去年Facebook赞助的一次活动中，桑德伯格说她和扎克伯格“总是意见不一，但我们相互倾诉，相互支持”。 桑德伯格的许多同事听过她使用的一个措辞，强调了这两位高管之间权力平衡的转变。长期以来，这两位高管在公司内部和外部几乎被视为平等的。现在，根据这些人的说法，她有时会说：“我为扎克伯格和董事会服务。”（腾讯科技审校/金鹿）